既然请不到里奥·麦克加里(Leo McGarry，注：美国电视连续剧《白宫风云》(The West Wing)总统办公厅主任，其扮演者约翰·斯宾塞(John Spencer)已去世），美国总统布什上周只能邀请乔舒亚·博尔顿(Joshua Bolten)接任白宫办公厅主任一职。博尔顿的前任安德鲁·卡德(Andrew Card)辅佐全球最有权力的人有5年之久。

　　即便真实世界中的美国总统与其前任办公厅主任之间的关系从未像《白宫风云》中的总统约书亚·巴特勒(Josiah Bartlet)与麦克加里的关系那样密切，但在两年半前，当布什描述他是如何与身边的人一起工作时，我们发现，“看门人”角色是何等重要。

　　2003年9月，布什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频道(Fox News)采访时解释道，他看报不多，而是依靠身边工作人员告诉他正在发生的事情。他说：“安迪·卡德和康迪（康多莉扎·赖斯）每天早晨向我做新闻简报。获取新闻的最佳途径是借助客观渠道。而我拥有的最客观的渠道是我的幕僚，他们会告诉我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。”

　　布什对“客观”的定义可能有些不寻常。但你可以看到，相信你最亲近的同事对现实的解读毫无瑕疵，这是一个多么诱人的选择。领导者面临的最困难抉择之一，就是要弄清楚在任何特定时刻该听谁的话。你能相信谁的建议？谁在讲述真相？谁仅仅是告诉你他们认为你希望听到的事情？

　　企业和机构通常在本质上都是君主制。因此，赢得老板的青睐似乎是个好主意。“现实”者可能得出的结论是，在任何场合都应避免“有碍事业发展”的举动。如果实话会不受欢迎或导致不便，那么为何还要勇敢讲出真相？ 19世纪英国首相本杰明·迪斯雷利(Benjamin Disraeli)了解一些与君主们打交道的诀窍。“所有人都喜欢奉承话，”他表示，“当你面对皇亲国戚时，你更应该极力恭维。”

　　聪明的首席执行官们知道，他们身边可能围绕着奉承者。他们希望尽快了解真相，不管它有多么令人痛苦。就像比尔·盖茨(Bill Gates)在其1999年出版的《未来时速》(Speed of Thought)一书中所写的那样：“有时我认为，作为首席执行官，我最重要的职责是倾听坏消息。如果你不采取适当行动，你的下属最终会停止向你提供坏消息。这将是末日的开始。”

　　但是，当坏消息来临时保持平静并非易事。盖茨的实际反应怎么样呢？（我们听过他的拍档史蒂夫·鲍尔默 (Steve Ballmer)对坏消息的反应——请看微软(Microsoft)前高级工程师马克·卢科斯基(Mark Lucovsky)在其试图辞职并加盟Google的那一天所作的宣誓证词。）

　　即使是最受敬重的老板，也会面对这一难题。2002年，英国石油(BP)曾三次面临被迫下调增长预期的尴尬局面。为何数字变动如此之大，如此之频繁？或许没人真正懂得该如何告知布朗勋爵(Lord Browne)真相。

　　但与最坏典型——世通(WorldCom)的伯尼·埃博斯(Bernie Ebbers)相比，这些困难算不了什么。好莱坞(Hollywood)大腕山姆·戈德文(Sam Goldwyn)有一句名言：“我不希望周围有任何随声附和的人。我希望每个人都告诉我真相——即使这会让他们丢掉饭碗。”埃博斯是戈德文的忠实追随者，他喝令批评者、同事及任何敢于质疑其做法（事后裁定为欺诈行为）的人闭嘴。

　　有时候，我们会到市场上花钱购买外界建议。专业咨询服务公司自然会悉心扮演“值得信赖的顾问”角色。但是，有多少顾问公司真正名副其实呢? 正如最近出版的《无畏的咨询》(Fearless Consulting) 一书作者埃里克·德哈恩(Erik de Haan)教授指出的那样，咨询顾问通常更容易提供一些讨人欢心的、而非富有挑战性的建议。

　　在他的书中，德哈恩教授直接追溯到希腊词汇，对比“parrhesia” (无畏的演说)和“kolakia ”(奉承)的区别。即便明智地保持沉默更为安全，但真正无畏的顾问会冒着风险提供真诚的建议。

　　但沃伦·巴菲特(Warren Buffett)上月发表的致伯克夏-哈撒韦公司(Berkshire Hathaway)股东们的年度公开信中列出的那种顾问，似乎肯定不是这类人。巴菲特在信中抨击了置身于企业及其股东之间的“助手”甚至“超级助手”。他写道：“如果他们一事不做，那些盈利原本可以全部归属股东们，但现在却有创记录比例的盈利流入日益增多的助手们的腰包。”

　　德哈恩教授建议，我们应转而信奉极为诚实的顾问尼科洛·马基雅维里 (Niccolo Machiavelli)。这位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政治思想家在他的著作《君主论》(The Prince)中称：“保证自己远离奉承者的唯一方式是，让人们明白你不会被真相触怒。”但有一条警告：“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对你说出真相，那你会失去别人对你的尊敬。”

　　当我们还是孩子时，我们都曾嘲笑过安徒生(Hans Christian Andersen)童话中那个受到愚弄、相信自己正穿着华丽新衣的皇帝。但在企业中，几乎没人足够勇敢去扮演那个小男孩，在人群中大声喊出真相。也几乎没有老板愿意听到真相。

　　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议，你可能需要向你的最高管理层团队提出几个尖锐问题。你是否被及时告知真相，以便有充足时间对即将出现的问题采取应对措施？如果不是，为什么？你应该对此负责吗？你可能需要改变你的方法和行为。

　　千万别忘记那个安徒生童话的最后一幕：皇帝继续进行令人尴尬的游行，不情愿也不能承认“赤裸裸”的真相。